你好不好(戰戈)05

  陽光灑落,止戈深邃精緻的臉龐有一半被溫暖的黃橙光線包覆,止戈圓潤的眼瞳染上溫潤色澤,成了兩顆折射著波光閃耀的淡椰褐色寶石。低調溫潤,剔透無塵,如同止戈本人的氣息。


  那天夜晚酒吧後巷其實並不是辜証見到止戈的第一面。辜証第一次見到止戈時,止戈亦如今日,坐在辜証工讀的甜點店裡靠窗的座位上,點了MENU上的人氣甜品,笑得像個孩子。辜証覺得這個娃娃臉大叔每吃一口甜品就浮現一次幸福滿溢表情的畫面很有趣。後來辜証發現娃娃臉大叔幾乎天天都來,有時得空便擇位落坐,有時看起來時間緊迫,繃著臉快速點完外帶就一直盯著手錶。

  等止戈面無表情結束了公事通話,辜証轉身和有著倒三角形瀏海的同事交換了個眼神,對方會意後從廚房內取來一盤甜品給辜証。辜証接過托盤,走向止戈,「嗨,還記得我嗎?」。
  

  止戈聞言望向辜証,心臟不自覺又抽痛了下。
  

  在沒有碰觸酒精的情況下,依然對著陌生人產生幻覺,止戈暗罵自己病入膏肓,簡直無藥可救。

  辜証見止戈不接話,小小的嘆了口氣,「好得我救了你之後,還借你外套吐欸。」


  止戈藉著辜証這句發言識得眼前的人是那晚出手相助的善心人。暫時先不管幻不幻覺的,那日獲救後,沒有好好道謝,甚至又添了新麻煩給對方,止戈事後憶起一直懷著歉疚。抬眼正要開口正式道謝,卻又再次被那個神似辜戰的臉容震攝住,止戈不自然地眨著眼別過,「那個,那天謝謝你……」

  止戈還想繼續說話,就被辜証帶著淡淡笑意的出聲給打斷了。


  「說話要對著別人的眼睛,才是禮貌吧。」辜証勾了勾嘴角,把托盤放在止戈眼前的桌子上,「不過沒有關係,我沒有那麼愛計較的。我接受你的道謝,但看在我幫助過你的份上,你幫我一個忙吧。」


  辜証指了指托盤上的兩個甜品,對著止戈道:「這是我們新品的試驗品,你是常客,就幫我們鑑定一下哪一個比較好吃吧。」


  止戈看起來似乎有點無法離解這樣的劇情展開,不過,能夠試吃甜品倒也不是件壞事。於是止戈直接埋頭開吃。


  托盤上的兩個甜品,出自辜証和其同事Simon之手。Simon本身就是個吃貨兼甜品控,由於個人口味問題,他的作品和辜証相比,偏甜膩,但頗受少女顧客喜愛。辜証入師門晚,Simon其實是他師兄,辜証從前常敗在他手下,最近辜証似乎對甜品製作越來越有心得,也被師傅認可進步許多。止戈品嘗評論完畢,贏得止戈青睞的辜証對著同事揚起得意的笑容。和同事打鬧的同時,辜証對著一臉茫然的止戈做出解釋。


  「對了,說起來,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只有你知道我叫什麼,我卻不知道你叫什麼,這樣不太公平吧?」辜証突然伸手撐在桌面上,傾身將臉湊近止戈。


  止戈被突如其來湊近的辜証嚇得瞪大了雙眼,然而也許是那張神似辜戰的臉容,讓止戈沒有下意識地閃躲。即便經過了十九年,即便學會世故、歷經洗鍊,止戈依然還是當年那個說什麼都無法拒絕辜戰的止戈。


  近距離觀察這才發現,眼前這張臉,與記憶中的辜戰的不同。辜証的臉型不太像辜戰那樣怪異,臉也沒有辜戰那麼長。辜証的眼睛比辜戰更大更圓一些,臉部線條比辜戰柔和很多,辜証眼神清澈,溫和眼色中還有些狡詐慧黠。辜証唇角弧度溫暖親切,說話聲音雖然略為低沉卻意外順耳且語調溫柔。

  止戈開始覺得,無關幻覺,也許他們只是長得相像而已。


  止戈瞥見辜証胸口的名牌。事到如今止戈也不過只知道眼前的年輕男子喚作Wes,真實本名根本無從知曉。止戈不想輕易就把自己的姓名交出去,打算秉持著「資訊公平」,告知英文名字就好。


  辜証注意到止戈的視線,更沒有漏看嘟起微小幅度的嘴巴。雖然止戈很快又拉平嘴角恢復正常了。這個娃娃臉大叔無意識作出的表情好可愛不是嗎?雖然和他眼周幾條不輕易見著的細紋不太搭配,但是這樣少量程度的違和感卻讓辜証感覺新奇有趣。平時大叔刻意板起的表情真的就很讓辜証看不慣,因為那給他一種彷彿大叔時刻在勉強折磨自己的感覺,娃娃臉大叔還是笑起來最好看了。







  「真是不敢相信!汪大東這傢伙居然敢叫我跑腿!不過是又不小心順手斷了他的線索而已,一個大男人,年紀這麼大了還這麼愛計較!」

  踩著高跟鞋進門的是一位穿著俐落,擁有強大氣場的長髮女子。女子臉上不悅的表情隨著視線捕捉到止戈之際,替換成了感到意外的臉部變化。


  「……止戈?」


  女子一走近,止戈便起身欠身問候,「雲寒老師,好久不見。老師一點也沒變欸,一樣很漂亮--」

  蔡雲寒挑眉,唇角揚起弧度,看來挺高興,「你才是吧,一點都沒變,真好。」多年不見,止戈這小孩已經成長到能臉不紅氣不喘地稱讚女性了啊。想當初,每次見面,止戈總是臉紅得就像發了高燒。


  「沒有啦,雲寒老師。對了,雲寒老師也來買甜點嗎?」印象中的蔡雲寒似乎並不是個愛吃甜品的人。


  「是啊,都是因為……算了,不提這個。止戈,你現在過得如何?」


  「我啊,我就--」




  辜証看他們兩人一來一往的寒喧,表面已恢復職業笑容並退開,可實際卻是很專注在偷聽,從兩人對話中獲取止戈的資訊,再於內心紀錄上重要事項。



  蔡雲寒離開後,辜証重新走近止戈,揚唇一笑,伸手往止戈嘴角一抹,「沾到奶油了。」 

  

  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止戈心神被辜証這麼一攝,直接喪失反應能力。辜証望著止戈雙頰泛上紅暈,長睫毛一搧一搧,眼睛嘴巴無所適從的顫動,內心無比滿意止戈的反應。


  用著那張臉,對自己做出那樣的事情--


  止戈努力平復失控的心跳,告誡自己該冷靜下來。

  小鹿亂撞完畢,止戈意識到自己竟然又把別人當成了辜戰。


  而這是萬萬不可再犯的事情啊。


  否則止戈又怎麼能完結每晚噩夢纏身的心痛淚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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